如果特朗普當選,會帶來多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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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屆美國大選日已經臨近,兩黨已經進入最後關鍵的衝刺階段。那么,當前勝利的天平倒向何方呢?不同黨派的政策綱領有哪些異同點?以及不同黨派政策對經濟將帶來何種影響?本篇專題擬對這些問題進行詳細地解析。
風險提示:美國經濟超預期,民調數據有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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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獲勝概率增加
從RCP平均民調數據來看,哈裏斯仍舊處於領先位置,但是優勢已經被大幅蠶食。在今年7月21日美國總統拜登退選之前,美國前總統特朗普在民調支持率上大幅領先拜登,領先優勢一度擴大到3個百分點以上。隨着拜登的退選,美國副總統哈裏斯的參選,特朗普的優勢被逐步的蠶食。哈裏斯於8月5日在民調支持率上反超特朗普,在9月下旬這一優勢更是被擴大到2個百分點左右。
從10月初开始,特朗普團隊开始不斷發力,在民調支持率上取得持續的提升。截至10月22日,特朗普的支持率已經超過48%,超過7月的峰值,而且距離哈裏斯的差距也已經不到1個百分點,哈裏斯的優勢已經被大幅蠶食。
不過,看民調支持率並不能准確預測美國大選的結果,因爲美國實行的不是普選制度,而是選舉人票制度。只要候選人贏得某州的多數選民票,就可以獲得該州全部的選舉人票,也就是所謂的“贏者通喫”。美國各州選舉人票總數爲538票,即總統候選人贏得270票就可勝選,成爲新一任總統。所以,並不是在全國層面民調支持率高就一定能夠贏得美國大選,還要考慮選舉人票的分布情況等結構問題。
截至10月22日,CNN民調數據顯示,共和黨候選人特普朗基本盤選舉人票數總數是219票,民主黨候選人哈裏斯基本盤選舉人票總數是226票,7個關鍵搖擺州選舉人票總數是93票。也就意味着,特朗普在關鍵搖擺州中再爭取到51票才可贏得大選,而哈裏斯則需要爭取到44票。因而,歷次大選,選舉人票數較多的搖擺州都是兩黨候選人必爭之地,例如,賓夕法尼亞州,是搖擺州中選舉人票數最多的。
目前,特朗普在關鍵搖擺州均具有一定領先優勢。自9月底开始,特朗普團隊絕地反擊,在較多搖擺州扭轉之前的頹勢,逐步佔據領先位置。截至10月22日,RCP民調數據顯示,特朗普在7個關鍵搖擺州都處於領先位置,尤其是前面提到的選舉人票數最多的賓夕法尼亞州也處於一定的佔優位置。
從博彩數據來看,截至10月23日,特朗普和哈裏斯在經歷了2個月的持續競爭後,特朗普逐步走出泥潭,勝率再度走高領先,目前達到64%附近。
除此之外,美國兩黨對於國會兩院(參議院與衆議院)的掌控情況也是影響後續美國政策推行的關鍵。如果總統候選人所在黨派能夠贏得兩院,將非常有利於自身政策的推行和落地;反之,政策推行將面臨較大阻礙。
美國衆議院共435個席位,每2年需要全部改選,獲得218個席位的黨派將掌控衆議院;參議院共100個席位,每2年改選其中的三分之一,獲得50個席位及以上的黨派將掌控參議院。
截至10月20日,RCP民調數據顯示,在衆議院方面,共和黨領先的席位有207個、民主黨有196個,也就是說共和黨再獲得11個席位即可繼續掌控衆議院。在參議院方面,共和黨領先的席位有51個、民主黨僅44個,也就是說不排除共和黨將從民主黨手中爭得參議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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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政策:如何开展?
目前總統候選人在今年7月和8月都陸續發布了自己的競選綱領和競選宣言,其中特朗普在7月8日公布的競選綱領中再次喊出“讓美國再次偉大”。
整體來看,目前兩黨綱領內容核心集中在制造業、通脹、稅收、貿易、移民、安全、環境以及社會保障等領域,但在具體領域中存在較大分歧。
具體來看:
在制造業政策領域,兩黨是具有共識的,均強調將關鍵產業鏈帶回國內,重塑美國制造業超級大國。
從目前現狀來看,2018年美國對中國加徵關稅後,貿易逆差情況也並未有效改善。截至2023年,美國貿易逆差較2017年擴大了近3000億美元,也就意味着美國依然高度依賴制成品進口。
在基建政策領域,兩黨也是具有共識的,均強調大力發展基礎設施建設。特朗普曾在上一任期提出過1.5-2.0萬億美元規模的大基建計劃,主要用於修復美國的基礎設施,包括道路、橋梁、機場、海港和水系統。不過,由於民主黨的反對,最後不了了之。當前,特朗普承諾要建設“自由城市”,爲“真正的美國英雄”樹立紀念碑,並“拆除醜陋的建築”,“讓城市和城鎮更加宜居”等等。如果特朗普當選,有較大概率繼續推行大基建計劃。
而哈裏斯主要是延續拜登的基建法案,例如,基礎設施投資和就業法案(IIJA)、通貨膨脹削減法案(IRA)和芯片法案(CHIPS Act)等。在政策實施後,美國制造業建廠投資規模的確上升了,但主要集中在計算機、電子以及電氣設備等領域,大多數其他行業依然低迷。
在稅收政策領域,特朗普主張繼續开展大規模減稅措施。例如,將TCJA (2017年減稅與就業法案)的個人和遺產稅減免永久化,將企業所得稅稅率從21%降低到20%或15%(可能僅適用於國內生產);對大型私立大學捐贈基金徵稅;考慮用關稅取代所得稅;免除小費收入的稅收,免除社會保障福利的稅收,免除加班費的稅收;將對所有美國進口產品徵收統一的基准關稅,對所有從中國進口的美國產品徵收60%的關稅,以及將兒童稅收抵免額擴大到 5000 美元等等。
哈裏斯則主張對企業和富人加稅,對中低收入群體減稅。例如,將年收入超過100萬美元的人資本利得最高稅率提高到28%,將企業所得稅稅率從21%提高至28%,對資產超過1億美元的個人徵收至少25%的最低稅;免除小費收入的稅收、擴大兒童稅收抵免、勞動所得稅抵免和保費稅收抵免以及實施新的住房稅收激勵措施等。
在移民政策領域,兩黨也存在分歧。特朗普極爲嚴厲,特朗普主張恢復上一任期的所有邊境政策,並停止向內陸釋放所有非法移民;加大對非法入境和逾期居留籤證的處罰力度;將推翻民主黨的开放邊境政策;將削減對庇護管轄區的聯邦資金;將優先考慮擇優移民等等。而哈裏斯則較爲柔和,哈裏斯主要是延續拜登之前的移民政策,主張擴大合法移民,移民政策相對較爲寬松。
從目前現狀來看,近年來,美國人口增長的主要貢獻來自移民。根據CBO估計,2022年美國的淨移民人數爲260萬人,2023年爲330萬人。這些值高於 2010年至2019年期間(平均每年90萬人)。該機構預計,2024年移民將達到330萬人(此後放緩)。人口增速來看,2020-2024年期間,淨移民增長貢獻了近90%的人口增長。
並且2020年以來,美國淨移民增加主要來自其他外國居民人數大幅提升。其中,非移民指合法入境的學生和臨時工等;其他外國居民則是不屬於合法永久居民和非移民,通常意義的非法移民就包含在其中。
在人工智能政策領域,兩黨存在一定分歧。特朗普主張推動人工智能的發展以及寬松的監管。特朗普曾在2019年2月籤署行政命令,啓動“美國人工智能計劃”,將集中聯邦資源發展人工智能。並且在2020年12月任期的最後幾周籤署了行政命令,鼓勵在聯邦政府中使用“值得信賴的”人工智能,這些政策延續到了拜登政府。當前,特朗普主張將廢除拜登對人工智能的行政命令(《關於安全、可靠地开發和使用人工智能的行政命令》,2023年10月),聲稱該命令阻礙了人工智能創新。
而哈裏斯雖然也支持人工智能的發展,但延續拜登政府對於人工智能的強監管。今年3月哈裏斯宣布白宮管理和預算辦公室將發布首個全政府範圍政策,將採取全面行動,加強人工智能的安全性,保護美國人的隱私,促進公平和公民權利,維護消費者和工人的利益。哈裏斯將延續拜登政府建議的人工智能治理框架,平衡人工智能的創新與帶來的潛在風險。
在虛擬貨幣政策領域,特朗普積極支持比特幣和加密貨幣的發展。特朗普在比特幣2024年大會中稱將維持目前美國政府的比特幣持有量,將美國發展成爲“加密貨幣之都”和“比特幣超級大國”。並聲稱拜登政府對於加密貨幣和比特幣的壓制是錯誤的。
而哈裏斯同樣鼓勵加密貨幣發展,但更加注重監管。哈裏斯強調支持加密貨幣和其他數字資產的監管框架,以便保護投資和擁有這些資產的群體。
此外,兩黨對於能源政策也存在明顯分歧。特朗普則更加重視傳統能源發展,例如,特朗普主張取消拜登此前發布的電動汽車強制令並削減昂貴且繁瑣的法規;通過取消對美國能源生產的限制並終止社會主義綠色新政,使美國成爲世界第一大石油和天然氣生產國;使美國能源獨立,然後成爲能源主導,能源價格降低等等。而哈裏斯延續拜登政策,積極支持新能源領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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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對經濟表現:有何影響?
那么,美國兩黨候選人的政策主張對各領域有何影響呢?
對稅收政策評估來看,特朗普和哈裏斯都將帶來財政擴張,其中,特朗普力度更大,對經濟相對更好;而哈裏斯的財政力度稍弱,中低收入階層受益,高收入階層則受損。
根據測算,特普朗團隊的稅收和支出提案,一方面,將在未來10年增加美國基本赤字5.8萬億美元;如果考慮經濟反饋的動態效應,則最終赤字將增加4.1萬億美元。
另一方面,美國經濟在第一個十年的前半段時間有所增長,到2034年GDP將減少0.4個百分點,到2054年將減少2.1個百分點。
此外,特朗普的財稅政策將使得不少群體受益,其中,收入增幅最大的是收入在前95-99%的家庭,到2026年其收入將增加3.7%;而收入最低的兩個階層,也將增加1.4%和1.8%,增幅相對不及中高收入群體。
根據測算,哈裏斯團隊的稅收和支出提案,相對基准來說,一方面,將在未來10年增加美國基本赤字1.2萬億美元;如果考慮經濟反饋的動態效應,則最終赤字將增加2.0萬億美元,僅是特朗普團隊的一半左右。
另一方面,美國經濟到2034年將減少1.3個百分點,到2054年將減少3.9個百分點。
此外,低收入和中等收入家庭將從政策中受益,而高收入群體將受損。其中,收入在最底層的家庭受益程度最高,到2026年收入將增加18.0%,到2034年收入將增加24.4%;而收入最靠前的3個階層收入都是下降的。
對貿易政策評估來看,加徵關稅較難改變美國貿易逆差狀況,對美國經濟增長和通脹緩解也是不利的。
一方面,2018年中美貿易摩擦开始,美國自中國進口商品規模便开始下降。截至2023年,美國從中國進口商品約4200多億美元,比2020年疫情之前都要低。其中,受影響較大的主要集中在被加徵25%關稅的商品。
不過,我們在前文已經指出,美國雖然對中國貿易逆差收窄了,但其自身貿易逆差依然在擴大,加徵關稅帶來的僅是貿易轉移罷了。
另一方面,加徵關稅多數轉嫁給美國消費者。截至2024年3月,受貿易摩擦關稅影響,美國政府從美國消費者身上收取了2330多億美元的稅收。其中,890 億美元(約佔38%)是在特朗普政府期間徵收的,而其余1440億美元(約佔62%)是在拜登政府期間徵收的。並且徵收的稅收中超過9成左右是因爲中美貿易摩擦。
進一步來看,目前美國實施的貿易政策預計將徵收790億美元的關稅,不過這將使美國家庭平均每年增加200-300美元的稅負。
此外,美國加徵關稅的政策將拖累就業、經濟以及擡升通脹。根據Tax Foundation測算,2018年以來的貿易摩擦,將使美國長期GDP增速減少0.2個百分點,就業崗位減少14.2萬個。如果特朗普實施其提出的新加徵關稅政策,將使美國稅收每年新增5240億美元,但將使長期GDP增速減少0.8個百分點,就業崗位減少68.4萬個。
根據Sherman Robinson(2022)研究發現,如果美國對所有貿易夥伴的關稅提高10%,將導致CPI上升6.7個百分點。Alberto Cavallo(2019年)研究也發現,美國對中國進口商品加徵的關稅幾乎全部轉嫁到美國進口價格上。[1]
因而,我們預計,一旦特朗普勝選,仍有一定概率會對中國商品進一步加徵關稅。不過,考慮到對美國經濟和通脹的影響,結果可能對美國衝擊也會較大。
對移民政策評估來看,強硬政策或對經濟和通脹不利。根據溫迪·埃德爾伯格和塔拉·沃森(2024)的研究發現,最近幾年移民的大量流入,有效緩解了美國勞動力緊張問題,對美國消費支出和經濟增長有積極的正面效用。根據測算,移民的增加將促使2023年和2024年實際消費增速上升0.2個百分點,促使實際GDP增速上升0.1個百分點。
因而,一旦特朗普執行嚴格的移民政策,短期有可能衝擊美國勞動力市場以及美國經濟,從而促使美國經濟下滑和通脹上升。
我們預計,如果特朗普再度贏得大選,有比較大的概率是收緊邊境管制,控制非法移民的增量,而不會短時間內大量驅逐存量非法移民,對經濟和通脹預期偏溫和。
風險提示:美國經濟超預期,民調數據有偏差。
參考文獻:[1]Alberto Cavallo, Gita Gopinath, Brent Neiman & Jenny Tang (2019):Tariff Passthrough at the Border and at the Store: Evidence from U.S. Trade Policy,nber.
注:本文來自海通證券發布的《如果特朗普當選:多大影響?》,報告分析師:梁中華、李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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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如果特朗普當選,會帶來多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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